曾薪燚：大案刑辩杀出的黑马

办理新疆百商案时游天池

文 / 韩影

从萌新到成手，一个刑辩律师的进击，离不开大案滋养。
 曾薪燚，是幸运的。 他通过大案刑辩实习计划进入刑辩圈，先后参与过福清涉黑案、遵义张兵案、芜湖谢留卿案、铜鼓案、樟树案、宿迁强奸案、南昌鹦鹉案和锦州丁孝贤案等，上述大案有的被判无罪，有的发回重审，有的轻判，战果累累。 从实习生小曾，到可以独当一面的曾律师，薪燚用了近五年。 徐昕老师说，刑辩律师需要勇敢，而这难能可贵的勇，往往源于打心底喷薄而出的一些善念。还有爱。

01

羞涩的热血青年

2010年，北师大法学院迎新，按照传统，黄佳德作为学长，到师弟宿舍串门，认识了曾薪燚。
“他很羞涩，清清爽爽的，是个单纯善良的大男孩。”佳德回忆。
后来，薪燚到了北大深圳校区（国际法学院）读研，并先后到美国印第安纳大学、瑞士苏黎世大学做交换生，他们的联系越来越少。
直到2016年，佳德在贵州办案时，接到了一个深圳的电话，是薪燚打来的。他说，自己在深圳街头目睹了一起城管粗暴执法案件，卖糖葫芦的小贩被城管抢了，他和几个同学看不下去，上前理论，拦住执法车辆，和城管起了冲突。
佳德学长建议报警。于是，薪燚与几个同学，和城管进了派出所。
“我的初心是帮助小贩维权，但是到了派出所，小贩很快妥协了，说糖葫芦不要了，只要城管不罚款就行。”曾薪燚回忆。
未出示证件和相应扣罚单据，甚至连执勤人员都是外包临时工，并不合法，但受害者却没有维权意识。这件事，给曾薪燚的触动很大。
末了，同学私下出了200元，赠给小贩。但自那开始，他善良的内心有一个声音，越来越清晰：
好心不一定办好事，只有珍惜自己的权益并渴望维权的人，才值得帮。

02

投身刑辩

薪燚进入刑事辩护行业，肇始于徐昕教授发起的大案刑辩实习计划。
这里，还有个小插曲，不得不提。
当初，伍雷律师面试曾薪燚，觉得他社会经验尚浅，于是把他刷掉了。但薪燚却犯了轴劲儿，向徐昕老师提出复议，认为社会经验是逐渐积累的，人并非生来成熟，力荐自己。
这份勇气，得到徐老师的赏识，敲开了刑辩大门。
随即，薪燚被分到虞仕俊律师团队实习。后来，他凭着优异的实习表现，被推荐到伍雷、李中伟律师处联合培养。实习期后，他进入北京乾成律师事务所执业，成为徐昕老师大案刑辩团队的重要成员。
福清涉黑案，让薪燚第一次感受到了刑事辩护的火热与无情。
该案被告人数多达30几人，案情复杂。庭审中，控辩双方激烈交战。但，结果仍残酷。
为办此案，曾薪燚全身心投入，驻地办公6个多月，和家属住在一起，为本案的辩护工作打下了扎实的基础。
“教科书里提到的刑讯逼供，非法证据排除，都是纸面上的，看上去毫无感觉，当你听到当事人或当事人的近亲属讲述这些事，才会觉得触目惊心。”福清案给曾薪燚上了严肃的一课。
这个案件也让他觉察，其实，很多法律规定，都沉睡在纸面上，并没有活起来。
一位当事人当庭陈述，“我以前信佛，在看守所里面改信基督，但现在，我什么宗教都不信了”。（他的妻子被办案人员诬陷与全村男人有染，他的一只耳朵被打失聪）他说，任何信仰，都不能化解刑讯逼供带来的痛苦。
这话，像钉子一样，钉在了曾薪燚的心坎上。
福清案的后续行政案件、执行程序旷日持久，异常艰难，薪燚也都陪伴着家属耐心地做完了全部工作；公司执行案件发回重审，一套房产被作为必要生活费用得以解封。
“哪怕结果并不乐观，未达所愿，但陪家属一程，让他们的情绪得到释放，也是律师的价值所在。”薪燚说。
另外一起让曾薪燚印象深刻的案件，是湖南警察借枪杀人案。
湖南新化县公安局国保大队三中队副队长陈某某，怀揣10份遗书，开枪射杀了两名与其并无多少交集的“仇人”。
陈某某从警23年，早年抓小偷过程中遇袭，头部受重伤，逐渐变得焦躁、偏执，被调岗后，他的精神状态每况愈下，后来借枪杀人，酿下重罪。事后，他试图自杀，对着太阳穴开的那一枪，使得他颅底和双额骨粉碎性骨折、脑脊液漏、右侧眼球破裂。手术保命，已是医学奇迹。
“有时候，我们内心知道，被告人罪行深重，难逃死罪，庭审中，被害人家属甚至提出不要任何赔偿，只求‘坏人’一死。”曾薪燚说。
但，他渐渐领悟到，即便是坏人，他的生命也该受到尊重。保障“坏人”依法审判的权利，是刑事律师的基本职责，也正因此，徐昕律师在吴谢宇案中力求精神病鉴定。
借枪杀人案中，陈某某的妻子、孩子和妹妹以及辩护人，始终不停地为一个生命而奔走。
“让他活下来，哪怕在牢里关一辈子。”
“哪怕执行死刑，先治好他的头疼。”
渐渐地，曾饮弹自杀未果的陈某某，在家人的感化下，也有了求生欲。无论如何，他想活着。
“发现真相，维护正义的前提，是尊重生命。”曾薪燚说。
为了撰写该案辩护词，伍雷律师带着薪燚拜访国内精神病专家纪术茂教授，结合案件实际情况，写成数万字命案辩护中的精神病辩护模版。这些专业文书的高水准，得益于曾律师阅卷的细致、视觉的敏锐、对法律的熟稔以及对委托人的高度负责。
“我和伍雷律师去西安拜访纪老师时，他刚接到山东省司法厅立案调查的通知。山雨欲来风满楼，我还没踏入这一行，就已经目睹老律师的谢幕。”曾薪燚说。

03

专业进击

得益于大案滋养，曾薪燚刑辩业务不断进击，逐渐成熟起来。他不仅敏于发现辩点，还善于团队配合，更能独立担纲作战。
加入大案刑辩团队后，薪燚与团队律师紧密合作，接连取得成功。
有无罪辩护成功的南昌鹦鹉案，申诉三天即启动再审的菏泽焦某案，成功发回重审的宿迁强奸案、樟树杜某非法采矿案、商丘涉黑案、锦州丁孝贤案、邢台鹦鹉案。
近期二审开庭43天的芜湖案，也是见证这位优秀青年刑辩律师成长的重要战场。薪燚接替徐昕老师作为第二上诉人的辩护人，因其准备精心、专业精深、回击精准而赢得同行的普遍赞誉。
“角度独特，非常沉稳，案卷熟悉，合作性强。”在芜湖谢留卿案的庭审中，同堂辩护的何兵教授如此评价。

历时4年的芜湖案，见证了薪燚的成长，也让他收获了爱情。
那是2019年底，北京，辩护团队讨论案件时，一位穿白色羽绒服的姑娘，引起了曾薪燚的注意。她是南方人，没有领略过北方的冬天，所以穿得特别厚。女孩在从事律师助理之前，做过一年记者，性格内敛，但很有想法，对刑辩痴迷。
直觉告诉薪燚，她是对的人。就这样，他们恋爱了。
谢留卿案二审，他们同台辩护。周海洋律师盛赞，“小曾你再不努力，可就配不上她咯。”
因为爱，她觉得，北京的冬天，其实没那么冷。
因为爱，他们觉得，刑辩江湖，其实值得等待。

04

大案刑辩团队评语

曾薪燚认真，细致，热血，有韧劲儿，是大案刑辩实习计划杀出的黑马。近年来，他加速成长，已成为能独当一面的优秀刑辩律师。
但他也有需要继续提升的地方。例如，对案件大局的把控还不够，偶尔囿于细节，无法稳稳抓住案件核心辩点；在和办案人员沟通方面，气场尚需提升；在法庭辩护方面，偶逞一时口舌之快，需训练理性平和、收放自如的法庭演讲技巧；在团队协作方面，他还需从合作者上升为领导者，目前牵头的大案仅有遵义张兵案；在刑辩研究和写作方面，较为懈怠，或影响未来发展的空间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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